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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九月鹰飞》:荆无命退休与魔教内讧

来源:向奕鸣

划,故事更集中更曲折,悬疑感更强。全书最出彩的地方是“鹰飞猎狐”的核心概念。“猎狐最好的时候,通常是在九月。那时秋高气爽,辽阔的原野上,只要有一只狐狸出现就

《九月鹰飞》:荆无命退休与魔教内讧

▲1996版《九月鹰飞》

《多情剑客无情剑》的故事大开大合、收放自如,颇具史诗气质。《九月鹰飞》作为续集,着力刻画了上官小仙的一个阴谋计划,故事更集中更曲折,悬疑感更强。

全书最出彩的地方是“鹰飞猎狐”的核心概念。

“猎狐最好的时候,通常是在九月。那时秋高气爽,辽阔的原野上,只要有一只狐狸出现就会有无数只苍鹰飞起,只要有鹰飞起,那只狐狸就死定了。”

江湖群豪被宝藏吸引而来,如猎手般展开追逐,他们自以为是鹰,上官小仙是狐,结果被上官小仙一一收割。

上官小仙成竹在胸,胜券在握,她自以为是鹰,其他人都是狐,结果叶开才是真正的狩猎者。

狩猎者与猎物的身份逆转,让整个故事充满寓言性质。

在这场狩猎寓言中,所有人物所有矛盾都围绕着“叶开和上官小仙”展开,他俩共同进退却又相互猜忌,这种攻防战背后展现的实质是:飞刀世家与上官世家两大阵营的隐性对抗。

叶开、上官小仙是双方交锋的前台主力,幕后的操盘手其实是“李寻欢与荆无命”,这牵扯到《多情剑客无情剑》之后,整个江湖的发展态势。

一:后多情时代的江湖大势

上官金虹死后,白天羽的神刀堂一度取代金钱帮成为江湖第一势力。不过,白天羽的辉煌也只是昙花一现,梅花庵事件爆发后,神刀堂的统治轰然崩塌。

两大枭雄的相继辞世,让以兵器谱为标志的江湖秩序彻底瓦解,中原武林进入多强并立、群龙无首的状态。

当时,花白凤正培养傅红雪致力复仇,她身后的魔教更是虎视眈眈;马空群率领神刀堂余部远走关东成立万马堂,战力犹在;金钱帮残部在荆无命的率领下,韬光养晦伺机而动;中原各派经历多次浩劫,正需要休养生息……

内忧外患,局势动荡,武林急需一个主持大局的人。于是,武林世家-丁家主动找上李寻欢。

丁家作为新晋的武林三大世家,地位其实不算稳固,因而奉行“骑墙政策”,曾先后试图与神刀堂、金钱帮、李寻欢结盟。

结果,丁家的长女丁白云被白天羽始乱终弃,丁家赔了夫人又折兵,颜面丧尽。

暗杀白天羽后,马空群远遁,丁家又面临花白凤(魔教)的报复,压力山大。

家主丁乘风找到兵器谱上硕果仅存的大佬-李寻欢,让他来主持大局,之后还促成了丁灵琳与叶开的恋情,同时他又将丁家幼子(路小佳)寄养到荆无命处。有飞刀阵营和金钱帮两大势力撑腰,丁家的未来算是上了双保险。

李寻欢愿意接受丁家的邀请也有他的考量。

他向来奉行宽恕的理念,深知报复不能解决问题,只是徒增杀孽。另外,他本就有心培养叶开做接班人,与丁家联盟能为叶开的未来铺路,两全其美。

就这样,飞刀阵营,中原丁家,魔教势力,金钱帮残部,万马堂势力再加上休养生息的中原各派,通过联姻、结盟等形式相互牵制,达到了某种制衡状态。

这种和平维持了近20年,期间李寻欢倾尽心力培养叶开,为他接班做足了准备,而花白凤和荆无命也在积蓄力量,试图打破江湖平衡,释放心中积怨。他们与李寻欢的想法当然不同。

上一代人的矛盾分歧、思想倾向一定会延伸到下一代人身上。当傅红雪、上官小仙等接班人羽翼丰满时,江湖的和平期结束,《边城浪子》和《九月鹰飞》相继爆发。

二:荆无命幕后布局的20年

在《多情剑客无情剑》最后一战中,金钱帮损失惨重,帮主上官金虹战死,二号人物荆无命为了不欠李寻欢人情而自废一臂。

金钱帮是权力和财富导向的组织,没啥情义或信仰可言,加之平日树敌颇多,领袖死后帮会自然树倒猢狲散,如果不是靠荆无命这种强力人物拼命维系,怎么可能坚持到20年后的《九月鹰飞》时代。

某种程度上,上官金虹算是荆无命的父亲/导师/伯乐/知己。上官金虹战死后,荆无命必是怀着极其复杂的情感肩负起照顾他遗产的责任。

上官金虹的遗产分三部分-他创建的帮会、他所生的子女、他聚敛的财宝。背负的责任越大,需要操心的就越多,自然就越不自由,心高气傲、邪气纵横的荆无命也不得不隐忍蛰伏、韬光养晦,这一忍就是20年。

20年间,荆无命拖着残躯,率领帮会残部四处抵挡敌人的清算,后来在神刀堂大起大落的动荡中纵横捭阖、浑水摸鱼,恢复了金钱帮的部分势力。

林仙儿诞下上官金虹的遗腹子后(上官小仙姐妹),荆无命全力培养,上官小仙的武功谋略,加入魔教的策略都源自荆无命的谋划,而上官小仙姊妹与李寻欢之子李曼青的旷世畸恋,背后也有荆无命的影子。

当金钱帮残部的事业逐渐稳定下来时,荆无命的个人夙愿却越发强烈,他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,他想找李寻欢重新比一场,看看到底谁更强。

人往往很难对自己的真实能力做客观判断,很容易放大自身的上限,忽略自身的下限,孩子/徒弟/传人便成了最直观的参照物。

在《边城浪子》中,荆无命在叶开身上看到了李寻欢的光芒,在路小佳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灰暗,终于大方承认“技不如人”。这是一种释怀,也是20年蛰伏生涯沉淀出的人生智慧。

对于荆无命来说,路小佳是上天的回馈。这个身世坎坷、天生残疾的孩子是他养大的徒弟,也算他唯一的亲人。因为路小佳,荆无命灰暗的人生有了牵绊,有了情感。

在《边城浪子》末尾,金钱帮的事业已走上正轨,接班人上官小仙在魔教混得风生水起,而自己唯一的至亲路小佳却遭遇重创,生死难料。

责任已经完成,执念已经消解,至亲又命悬一线,荆无命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都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。

他将金钱帮大权和《怜花宝鉴》等宝藏全部交给上官小仙,正式隐退江湖。

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,荆无命的隐退竟引发了一场蝴蝶效应,最终导致魔教内讧、上官小仙下台,金钱帮与魔教两大势力黯然退场,整个江湖也在翻天覆地的动荡中走向未知……

三:荆无命退休引发蝴蝶效应

上官小仙的人生目标一直十分明确:1登上魔教教主之位,2利用魔教势力重振金钱帮,3合魔教、金钱帮之力制霸整个江湖。

在这套计划中,登顶魔教是最关键最重要的环节。她在《九月鹰飞》中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铲除竞争对手。

由于魔教教主早就被四大天王架空,上官小仙的竞争对手实际上只有其他三个天王,魔教之外的江湖群豪根本无关紧要,纯属引发混乱的烟雾弹。

书中出场的天王有三个:1孤峰天王-布达拉(上官小仙),2爱欲天王-班察巴那(东海玉箫),3金尊天王-多尔甲(吕迪)。

4莲丹天王-碟儿布(未知?)身份成谜,书中的韩贞、杨轩、墨五星、南海珍珠都是疑似人选。不过,墨五星是上官小仙的烟雾弹可以排除,其余3人均是打手式的角色,缺乏一派宗主的势力与气魄。碟儿布也可能是魔教旧势力的代表,没有出场只因不愿(无力)参与新晋天王们的争霸。

不论碟儿布是谁,他在四大天王里的存在感都很低,早已退出了教主之位的竞争序列。新晋教主势必在上官小仙、东海玉箫、吕迪中诞生。

我们来复盘下这三人在书中的实力。

一个人的实力构成分两部分,1个人武力值,包括武功、智力、个人魅力及提升空间,这代表了领袖的上限;2麾下基本盘的势力,这直接关系到帮派的战争动员能力,代表了门派发展的上限。

东海玉箫20年前就排名兵器谱第十,武功自然一流,有丰富的阅历打底,智谋自然也不差。不过,多年的纵欲生活消磨了他的身体和意志,他基本没什么上升空间了。

好在东海玉箫是海岛城主,在东海经营多年,麾下的弟子、岛民不计其数,基本盘势力还是很可观的。

银戟温侯-吕奉先当年排兵器谱第五,白衣剑客-吕迪继承了叔叔的绝学“手戟”,武功更进一层。他的武功智谋都处在顶流水准,并呈现出一定上升趋势。

基本盘上,吕迪出身武林世家,是吕氏宗族的头马,未来之星,他本人还是武当派高徒,江湖根基深厚,虽然直辖的人马有限,但潜在能量极大,前途不可限量。

上官小仙的武功水平与他俩在伯仲之间,并无太大优势,反倒因为年龄小资历浅的短板,不敢公开活动(伪装成弱智掩人耳目)。

她的优势是天资高,智力强,小小年纪不仅武力惊人,还当上了魔教天王,上升空间极大。她的基本盘也很扎实,荆无命把金钱帮残部治理的井井有条,她得以全力投入到自我提升及教主竞争中。

三位天王相互牵制,各有短板,在《九月鹰飞》事发前一直处在制衡状态。

上官小仙打破平衡的办法是“引外援叶开入局”。这显然是很不明智的做法,如果她连其他天王都对付不了,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对付叶开呢?

事实证明,她整个计划需要克服的最大困难反倒是外援本身。叶开就像个Bug,上官小仙一和他摊牌立马就输了,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胜算。

上官小仙最大的劣势是太年经,当上魔教天王时才20岁上下,而培养嫡系、树立权威、整合资源都需要时间缓冲,只要给她时间完成整合,年龄就会转变成她最大的优势,她的潜能可以得到充分开发,因此,等等再动手是她的最优选择。

可上官小仙恰恰是三巨头中,最等不起的那位。

前文已讲到,金钱帮是权力和财富导向的帮会,金钱帮残部能维持到现在全凭荆无命的魅力。现在精神领袖退出了,帮会的集聚力自然大幅下滑。

上官小仙资历尚浅,一直在暗中行事,加之长时间不在帮内驻扎,即缺乏领袖的统治力,又缺乏与帮会部众并肩作战的情谊。她上位后只能靠利益笼络人马,可职位和财富都是有限的,当她无法开拓新市场带来新收益,基本盘便开始松动瓦解。

三巨头的想法其实都差不多,无非是维持均势,伺机登顶。此消彼长间,上官小仙的教主竞争力逐步走低,等得越久她就越被动,恶性循环。

东海玉箫和吕迪的优势在于基本盘稳固,金钱帮宝藏什么的,他们根本不在乎,只要别让竞争对手获得就行了,他俩在书中始终都是游刃有余、以逸待劳的状态。

只有上官小仙等不了,她必须在基本盘垮掉前,登上魔教教主之位,有了新蛋糕,自然能笼络住人心,也能为她重振金钱帮赢得充足的物质资源与缓冲时间。

所以她不得不放手一搏,设计出“鹰飞猎狐之计”,吸引竞争对手上钩,然后借刀杀人从中渔利。“九月鹰飞计划”不是深思熟虑的结果,仓促上马的原因正是荆无命退休引发的蝴蝶效应。

坦白讲,在叶开识破阴谋前,上官小仙的计划无疑是非常成功的,做到了毕其功于一役,在自己有限的条件中拿到了最高回报。

尽管最后功亏一篑,但对于枭雄来说,被动等死才是更可怕、更难接受的结果吧。

四:《九月鹰飞》的余波-一个时代的落幕

《九月鹰飞》之后,魔教、金钱帮迅速衰落,李寻欢、阿飞相继隐退,李曼青则因情变的打击陷入消沉,叶开在与丁灵琳成婚后也逐渐淡出江湖。

飞刀阵营的集体谢幕,让上官小仙看到复出希望,她曾聚拢势力想东山再起,但迅速被崛起中的公子羽打败。

公子羽顶着名侠的光环,干着枭雄的勾当:

他树立江湖名人榜聚拢天下豪杰;他收买杀手、培养间谍对其他帮派兼并渗透;他迎娶唐蓝(明月心)与唐门强强联合;他扶植傀儡,让最强的人来做自己的替身,妄图将“公子羽”打造成永不衰落的象征……

公子羽是上官金虹之后的最强枭雄,他的出现标志着江湖从大侠时代向枭雄时代过渡。

《天涯明月刀》中,与公子羽对抗到底的傅红雪已经不是经典意义上的大侠了,换句话说:那个铁肩担道义的时代结束了,江湖人的好日子到头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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